PARP抑制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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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P 抑制剂 是现代肿瘤药物研发史上最成功的案例之一,它完美诠释了从“基因发现 (BRCA)”到“机制探索 (合成致死)”再到“临床落地”的转化医学闭环。它是 BRCA1/2 突变和 同源重组缺陷 (HRD) 患者的“救命药”,特别是在卵巢癌维持治疗中彻底改变了临床实践。

PARP抑制剂

文件:PARP Trapping Mechanism.jpg
PARP 抑制剂的双重机制:不仅抑制 PARP 酶的修复活性,更重要的是将 PARP 蛋白“捕获” (Trap) 在 DNA 上,形成路障,导致 DNA 复制叉崩溃。

PARP 抑制剂(Poly (ADP-ribose) Polymerase Inhibitors),即聚ADP-核糖聚合酶抑制剂,是一类利用 合成致死 原理杀灭癌细胞的靶向抗肿瘤药物。

该类药物通过阻断 PARP 酶对 DNA 单链损伤的修复,促使癌细胞内积累大量无法修复的双链断裂。对于自身已存在 同源重组修复 (HRR) 缺陷(如 BRCA1/2 突变)的肿瘤细胞,这种双重打击是致命的;而正常细胞因保留了修复功能,受到影响较小。

基本信息

中文名称 PARP 抑制剂
英文名称 PARP Inhibitors (PARPi)
作用靶点 PARP1, PARP2
核心机制 合成致死、PARP 捕获 (Trapping)
代表药物 奥拉帕利、尼拉帕利、氟唑帕利等
核心适应症 卵巢癌、乳腺癌、前列腺癌、胰腺癌

作用机制:不仅是“抑制”

PARP 抑制剂的抗癌效力来源于两个层面的机制叠加:

1. 催化抑制 (Catalytic Inhibition)

  • PARP 酶主要负责探测和修复 DNA 单链断裂 (SSB)
  • 药物通过占据 PARP 酶的催化中心,阻断其修复功能,导致单链断裂在 DNA 复制过程中转化为更严重的双链断裂 (DSB)

2. PARP 捕获 (PARP Trapping)

  • 这是新一代 PARP 抑制剂更关键的杀伤机制。
  • 药物将 PARP 酶“锁”在 DNA 损伤位点上,形成毒性的蛋白质-DNA 复合物。这就像在铁轨(DNA)上设置了路障(被捕获的 PARP),导致疾驰的火车(DNA 复制叉)脱轨崩溃。
  • 合成致死
    • 正常细胞:利用 BRCA1/2 介导的同源重组修复 (HR) 通路绕过路障,存活。
    • 肿瘤细胞:因 BRCA 突变或 同源重组缺陷 (HRD),无法修复崩溃的复制叉,导致基因组崩塌,死亡

临床应用

1. 卵巢癌:维持治疗的基石

PARP 抑制剂彻底改变了卵巢癌的治疗模式。

  • 一线维持治疗:对于含铂化疗达到缓解的晚期卵巢癌患者(特别是 BRCA 突变或 HRD 阳性),接续使用 PARP 抑制剂可显著推迟复发(PFS 延长数年甚至达到临床治愈)。
  • 全程管理:从一线到后线复发,均有重要地位。

2. 其他实体瘤

  • 乳腺癌:用于治疗 HER2 阴性、BRCA 胚系突变的晚期乳腺癌。
  • 前列腺癌:用于治疗去势抵抗性前列腺癌 (mCRPC),特别是携带 BRCA、ATM 等 DNA 修复基因突变的患者。
  • 胰腺癌:一线含铂化疗后的维持治疗。

代表药物

不同药物在“酶抑制活性”和“捕获能力”上存在差异,导致临床给药方式和毒性不同:

  • 奥拉帕利 (Olaparib):全球首个获批,适应症最广,均衡性好。
  • 尼拉帕利 (Niraparib):生物利用度高,半衰期长(每日一次),且具有较强的“穿越血脑屏障”能力,但血小板减少症发生率较高。
  • 氟唑帕利 (Fluzoparib):中国原研药物,具有极强的 PARP 捕获能力。
  • 卢卡帕利 (Rucaparib)他拉唑帕利 (Talazoparib) 等。

不良反应管理

虽然副作用小于化疗,但仍需严密监测:

  • 血液学毒性:最常见。包括贫血(需输血)、血小板减少(需停药或减量)、中性粒细胞减少。
  • 消化道反应:恶心、呕吐(通常发生在治疗初期,随时间耐受)。
  • 乏力:发生率较高,影响生活质量。
  • 罕见严重风险:长期使用可能轻微增加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 (MDS) / 急性髓系白血病 (AML) 的风险(<1.5%)。

伴随诊断

使用 PARP 抑制剂前,通常需要进行基因检测以筛选优势人群:

  • BRCA1/2 检测:金标准。
  • 同源重组缺陷 (HRD) 检测:通过 二代测序 (NGS) 评估“基因组瘢痕”,可将获益人群扩大约一倍(约 50% 的卵巢癌为 HRD 阳性)。

参考文献

  • [1] Lord CJ, Ashworth A. PARP inhibitors: Synthetic lethality in the clinic. Science. 2017.
  • [2] Moore K, et al. Maintenance Olaparib in Patients with Newly Diagnosed Advanced Ovarian Cancer. N Engl J Med. 2018. (SOLO-1 研究:确立了奥拉帕利在一线维持治疗中的地位)
  • [3] Murai J, et al. Trapping of PARP1 and PARP2 by Clinical PARP Inhibitors. Cancer Res. 2012. (阐明了 PARP 捕获机制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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